杨广盐

为了彻底消灭陈炯明部军队，统一广东革命根据地，广州国民政府于1925年9月27日决定出师东征，史称“第二次东征”。并任命蒋介石为东征军总司令，汪精卫为党代表，周恩来为总政治部主任，胡谦为参谋长。东征军编成3个纵队，共3.3万人。序列如下：

第一纵队：队长何应钦，下辖第一军第一、三师和第二师第4团，独一师、党军第一支队（队长叶剑英），总约1.5万人，为中路，从博罗攻惠州。

第二纵队：队长李济深，下辖第四军第十一师、十二师34团、独一旅，及第一、二、三支队，独1团等，总约1.2万人，为右路，攻海陆丰。

第三纵队：队长程潜，总约6000人，为左路，向龙门、河源前进。

东征军总指挥蒋介石

蒋介石于10月12日到达惠州城郊飞鹅岭，指挥东征军13日上午10时开始攻城，经过30小时的搏斗，于14日攻下了一千多年来被攻打了28次但从未被攻克过的惠州城。

惠州既克，总指挥部入驻惠州城。蒋介石拟定了第二期作战计划，并于10月16日发布向潮梅进攻的命令，决定：

第一纵队改为右路，进攻海丰、陆丰；

第二纵队改为中路，沿惠阳平山、三多祝进攻紫金、揭阳河婆；

第三纵队沿东江西岸北上，进攻河源、龙川老隆。

率部驻守江门西部防守八属联军的第四军第十二师师长梁鸿林，因不满国民政府对其堂兄梁鸿楷的处置，带领第十二师（欠34团）于10月18日叛变，投入八属联军旗下，并与其合兵七八千人一起进攻江门。南路总指挥（第四军第十师师长）陈铭枢发电向国民政府告急，并死守开平单水口（现水口镇）。国民政府调第三军朱培德部增援。

10月22日，第二纵队中路张发奎独一旅1700多人，在惠阳县靠近紫金县的热汤村（今属惠东县安墩镇）与陈炯明救粤军李易标指挥的1万余人迎面相遇。李易标立即把兵力展开对张部进行迂回包抄。张发奎亲自端着机枪往前冲，发起白刃冲击，连破陈军七处阵地，站稳了脚跟；黄昏独1团和十二师34团赶到后加入作战，敌人攻势稍弱；次日第十一师赶到，敌才向紫金退却。是役为第二次东征中除攻克惠州战役外最为惨烈之战，张旅伤亡营长以下三百多人，虽以少胜多，但此役中表现出来的救粤军残存战斗力并未引起蒋介石足够重视。

10月26日，蒋介石与李济深在紫金县龙窝墟磋商决定，李济深率第二纵队独一旅、第十二师34团、独1团立即出发支持南路，第十一师陈济棠部留二天后开拔。同日第十一师占领紫金县城。蒋介石率总指挥部在紫金县敬梓住宿。

华阳墟——席草湖

蒋介石见东征军第一纵队进展顺利，而第二纵队主力调南路后兵力减弱，遂调第一纵队第三师为第二纵队的前锋。第三师接令后于27日向五华县华阳墟前进。蒋介石考虑到第三师是建国粤军改编部队，成立训练已一个月，为了体现他对这支非嫡系部队的信任，决定东征军总指挥部随第三师出发，来到羊高墟。第三师辖3个团和1个补充团，有约四五千人，在距华阳十余里的塘湖乡席草湖地区（现属于龙村镇），与南下到塘湖乡的黄任寰、黄业兴、王定华三部人马（原林虎部主力，由李易标指挥）1万多人遭遇。该部战斗力较强，被广东民众称为“三黄散”(广东话中“王”“黄”不分)。李易标发现第三师是孤军深入且只有4000多人后，立即展开包回攻击。师长谭曙卿命令第7团、第8团抢占莲花山的一处高地，但第8团遭到敌军的猛烈还击，官兵死伤甚众。谭曙卿命令补充团投入战斗，很快也陷入敌军的包围之中。在向西突围时，补充团团长周保山、代理团长车鸣骤及8名连长、8名连党代表和1000多名士兵先后阵亡。当第三师即将溃退之际，蒋介石立即派陈赓去向谭曙卿传达命令，要求第三师无论如何都要坚守阵地，蒋介石也随后立即驰往华阳墟宝林寺（现华阳中学所在地）设立临时指挥部进行督战。谭曙卿见令后亲率部队据守一高地竭力抵抗，无奈敌强我弱，被敌人攻击6个小时后防线崩溃，情况万分危急。

陈赓

原在第一军第二师第4团任连长的陈赓因在惠州战役中英勇善战而得到蒋的信任，并被调到东征军总指挥部担任警卫。蒋介石立即任命陈赓为代理第三师师长，收容溃散的士兵继续抵抗。但因军心已散，兵败如山倒，陈赓也无力回天。此时，敌人越来越近，周围枪声大作，东征军总指挥部的人也开始逃跑，蒋介石见状，拔出“军人魂”短剑仰天长叹：“我必须在这里杀身成仁，否则无面目回去见江东父老。”陈赓见状，急忙上前劝阻：“校长!你是总指挥，你的行动会对这次整个的战争发生影响。这终究只是一个师，而且还不是黄埔训练出来的部队。赶快离开这里吧!我们还可以把部队整一下，再打过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蒋介石不知是犹豫不决，还是惊惶失措，总之毫无反应。

这时，“三黄散”部队已快到跟前，陈赓一面指挥部属进行阻击，一面果断地背起茫然失措的蒋介石就跑。一口气跑到北琴江边，找到了一条船，把蒋介石放在船舱里载到了河对岸后，又背蒋介石退到了羊高墟。

好在“三黄散”部队在追击时发现东征军总指挥部在第三师后面不远，担心东征军大队人马就在附近，不敢穷追深入，于是携带战利品向五华县安流墟方向退去。蒋介石将第三师收集溃散的部队加以整顿，还心有余悸地说：“此地不可久留!要与第一师何应钦师长、周恩来党代表取得联系，求得救援，方是上策!”经权衡掂量，蒋介石最终决定派陈赓连夜带信去海丰县找第一师。

华阳战役失利，是蒋介石指挥的第二次东征战役中唯一一次败仗。主要原因有：

一是轻敌冒进。蒋介石认为惠州一役足使救粤军丧胆，扫平东江全境指日可待，对热汤村战斗的惨烈教训并未认真总结调整，对侦察到敌军在塘湖构筑工事却误认为是掩护退却。

二是以少击多。因负责该地区作战的第二纵队抽走部分兵力支援南路，只剩下第十一师和3个支队；虽调入第三师后第二纵队总兵力和“三黄散”部队总数差不多，但第三师与两翼相距过远，形同孤军冒进，因此在战场上形成以少击多的局面。

三是技术错误。对地图未加核实，距左右两翼地图所标只有10里，而实际却是40余里，故无法及时赶来支持。

第二次东征路线图

陈赓受命后立即更换衣服，打扮成农民模样，带上50块银元，提着一根木棍就上路。22岁的陈赓忍着饥渴疲劳，翻过海拔1300多米高的莲花山，凭着他的机智勇敢，终于将信于29日上午送到驻揭阳县河婆的第一师师部。何应钦、周恩来立即决定带领第一师（欠第1团）北上护驾。

陈赓出发后，蒋介石命令第三师暂守华阳，自率总指挥部于10月28日转移到岩前，命紫金的陈济棠和冯轶裴率部立即前来会合，并命陈济棠代理第二纵队司令职务。28日下午，陈济棠和冯轶裴率部到达华阳。第二纵队决定联合河婆的第一师，对李易标部三面夹击。

29日，李易标部主力南下，意欲与驻揭阳鲤湖、棉湖的洪兆麟部（救粤军另一部主力）会合。在五华县与揭阳县交界的横江遇到北上的东征军第一师猛烈攻击后被迫后撤。洪兆麟亲自率部四五千人偷袭河婆，被留守的第一师第1团杀得死伤累累，大部投降；洪本人也被打伤，率一部逃走。

30日，李易标部拟改道东进丰顺县汤坑。此时第一师在棉洋罗经坝经平安追击，在安流的第十一师经大九塘进击，冯轶裴部则在五华县农军指引下绕道大都和竹山向利塘径进发，梅林第三师余部也随后加入，最后将李易标部四面包围在五华县双头墟（今双华镇）西边一条狭长的叫利塘径的山谷中。午夜，东征军发起总攻，又累又饿的李易标部被俘4000多人，余二三千人在李易标、黄任寰等率领下突围潜逃，后逃往福建。

双头大捷后，救粤军主力基本被消灭。三天之间，由败转胜，第二次东征取得决定性胜利。

（以上过程根据东征军总参议罗翼群、第一师第3团党代表包惠僧和第一师第2团连长宋希濂等人回忆加陈赓传记，还有五华县古江南、惠州市张敬考察结果综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