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料到，公司突然空降的那位高冷女上司，竟然是我在游戏里带了整整三年的徒弟。

三个月，这是新上任的苏总监给我们项目B组划定的最后期限。要么拿出能让市场部那群“老资格”彻底哑口无言的方案，不然，整个小组就得收拾东西走人，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会议室里，气氛压抑得仿佛稍一用力就能拧出水来。苏念，我们这位刚上任就气场全开的厉害角色，正用她那双精致的丹凤眼，一页接一页地翻看我们熬了三个通宵赶制出的策划案。她的手指白皙干净，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翻动纸张的动作轻得几乎无声，却像重锤似的，一下又一下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这就是你们交上来的成果？”她终于开口，声音清冷得如同冰块坠入玻璃杯，“逻辑混乱不堪，数据支撑严重不足，用户画像模糊得像一团雾。这种东西，你们是打算拿去糊弄鬼，还是糊弄我？”

没人敢应声。组长老李那片光秃秃的地中海，在顶灯的照射下泛着绝望的光。我，姜泽，项目B组里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策划，此刻正埋着头，假装认真研究笔记本上的划痕，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结束这场煎熬，我要下班，我要去打游戏。

苏念的目光像探照灯般扫过全场，最后，稳稳落在了我身上。

“姜泽。”

我心里一紧，不情不愿地抬起头。

“这份方案里，关于‘用户留存’的部分，是你负责的？”

“……是。”

“很好。”她微微点头，紧接着，当着所有人的面，抽出那几页纸，指尖轻轻一撕。

嘶啦——

那声响，比她刚才的责骂更让人头皮发麻，胆战心惊。

“毫无价值。”她把碎纸扔进旁边的垃圾桶，语气平淡得没有一丝起伏，“今晚十二点前，我要看到一份全新的。做不完，你们B组，谁都别想走。”

说完，她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转身离开，只留下满室死寂。

“我去……”不知是谁在角落里低低地骂了一句。

整个办公室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这女人怕不是灭绝师太转世吧？！”

“她是不是更年期提前了？来公司才第一周，已经毙了我们八个方案了！”

“十二点前交？她怎么不说让我们现在就原地去世啊！”

我没参与这场吐槽，默默走回工位，打开电脑，盯着空白的文档，脑子里一片混乱。

九个小时后，深夜十一点半。

我拖着疲惫到快要散架的身躯，回到了租住的小公寓。泡上一碗热气腾腾的方便面，打开电脑，熟练地点开那个名为《仙魔纪元》的游戏图标——这是我生活里唯一的精神寄托。

游戏里，我的ID是“一剑开天门”，在服务器里也算小有名气的剑仙大神。三年前，我一时兴起收了个徒弟，ID叫“念念不忘”。这徒弟技术差还偏爱玩高难度职业，操作烂得让人想手把手教，偏偏态度好到没话说，一口一个“师父父”叫得又软又甜，还是个实打实的富婆，游戏里的时装、坐骑只要出新，她必定第一时间入手。我向来觉得，她就是个有点憨气的傻美佳人。

刚登上线，她的头像就亮了起来，一份组队邀请立刻弹了出来。

【私聊】念念不忘：“师父！你可算上线啦！快过来带我刷副本，新出的boss超难打，我死了好多次了！”

【私聊】一剑开天门：“来了来了。今儿怎么这么晚还在线？”

【私聊】念念不忘：“别提了！我们公司新来了个女魔头，天天逼着我们加班，快把我累死了！我今儿差点以为要直接在公司熬到猝死！”

看到这条消息，我心里顿时涌起一股“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共鸣，革命情谊瞬间拉满。

【私聊】一剑开天门：“巧了！我们公司也来了个女魔头。年纪还不到三十，天天板着张死人脸，好像全天下人都欠她几百万似的。我们私下都叫她‘苏妲己’，还是那种专吸人阳气不吐骨头的类型。”

【私聊】念念不忘：“噗！这么巧？我们那个也姓苏！超高冷的，气场强到吓人，她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响，隔着老远我都能被吓得一哆嗦！”

【私聊】一剑开天门：“我们这个也是！今儿开会，她直接把我做的方案撕了，还让我晚上十二点前重新做一份交上去。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毫无人性的资本家？”

我一边敲着键盘抱怨，一边操控着游戏角色，带着她在副本里尽情厮杀，把白天积压的怨气全撒在怪物身上。

【私聊】念念不忘：“呜呜呜师父你也太惨了！摸摸头安慰一下！我们那个也一样，说话超狠的，我总觉得在她眼里，我就是个只会喘气的垃圾。”

【私聊】一剑开天门：“谁不是呢。行了，不说这些倒霉事了，影响心情。你看好了，这个boss的机制有点复杂，它放‘月下无限连’的候，你得用‘流云步’打断它的起手式，不然会被秒。看我操作。”

我在键盘上一阵操作，华丽的剑光闪过，boss轰然倒下。

【私聊】念念不忘：“哇！师父好帅！这招好难呀，我学了好久都不会。”

【私聊】一剑开天门：“笨。多练练。起手式是关键，看准它抬手的那瞬间，位移过去，明白不？”

【私聊】念念不忘：“哦哦哦！懂了！师父你真好！”

那一晚，我教了她一个多小时的连招，直到凌晨一点，才拖着疲惫的身子睡去。

第二天，公司召开紧急项目会，大老板亲自到场。

会议室里，气氛比昨天更凝重了。

苏念身着一身干练的白色西装套装，站在投影幕前，汇报着项目的新方向。

我坐在角落，强忍着困意，祈祷着别点到我。

然而，怕的事儿还是来了。

汇报完毕后，大老板看向我们B组：“苏总监提出的新方向，你们有啥看法？姜泽，你来讲讲。”

我头皮发麻，硬着头皮站了起来，结合昨天被逼着重做的方案，结结巴巴地讲了几点自己的补充意见。

讲完后，我紧张地看向苏念，等着新一轮的评判。

整个会议室，寂静无声。苏念一脸冷漠地瞅着我，既没给予肯定，也没表示否定。

她仅仅静静地凝视了我整整十秒。

随后，当着大老板以及所有同事的面，她以那冰冷得毫无感情的腔调，徐徐开口，对我说：

“你昨天教给我的那套‘月下无限连’，”

“起手式，有误。”

你把这称作笨蛋美人？

砰！

苏念话音刚落，我的脑海中，仿若有什么东西，刹那间炸裂开来。

时间，仿佛在此刻被按下了停止键。

整个会议室的空气，都凝结住了。

我瞧见组长老李的嘴巴，张成了O形。

我看到旁边同事的眼珠子，瞪得好似要掉出来。

我瞅见大老板脸上，布满了“我是谁我在哪你们在讲啥”的极大困惑。

而我，姜泽，感觉自己的血液，从头顶冷到了脚后跟。

月下无限连……

起手式……

不对……

这几个字，宛如一把把浸了毒的飞刀，精准地刺进我的耳膜，沿着神经，一路传到我的天灵盖。

我的脑海里，疯狂闪过昨晚的聊天记录。

“我们私下都叫她‘苏妲己’……”

“不到三十，整天板着张死人脸……”

“毫无人性的资本家……”

完了。

我的人生，似乎也要跟那份被撕掉的方案一同，被丢进垃圾桶了。

我呆立在原地，嘴唇颤抖着，一个字都说不出。

我甚至能感觉到，苏念那清冷的目光，如同手术刀一般，正在剖析我脸上每一丝惊恐的神情。

她是怎么知晓的？

不，等等。

她并非知晓。

她就是……

念念不忘？！

那个游戏里又菜又爱玩，天天追在我身后喊“师父父”的笨蛋美人徒弟，竟是眼前这个气场两米八，能把我撕成碎片的冰山女魔头？！

这个世界，是不是太魔幻了些？

“咳咳。”

还是大老板最先回过神来，他轻咳了两声，试图打破这怪异的氛围。

“那个……小姜啊，苏总监说的这个‘月下什么连’，是咱们项目里的一个……专业术语吗？”

我还没来得及想好如何作答，苏念已面不改色地接过了话茬。

“是，老板。”她的声音，依旧平稳得如同AI，“是我和姜泽，昨晚在探讨方案时，用到的一个比喻。为了测试新方案的用户黏性，我们做了一个模拟压力测试，我发觉，姜泽设计的触发机制，虽说巧妙，但在应对连续负面反馈时，会有一个零点三秒的僵直。这个‘起手式’，还能够优化。”

她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你说对吧？姜泽。”

我还能讲什么？

我只能像个呆子一样，拼命点头。

“对，对！苏总监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全，回去立刻优化！”

大老板听得一头雾水，但看我们俩一唱一和，好像还挺专业的模样，也就没再多问。“嗯，年轻人多交流，多交锋，是件不错的事。散会吧。”

大老板下达了指令。

众人仿若得到解脱，纷纷起身，带着一种极为复杂的、交织着同情、八卦以及幸灾乐祸的目光，瞥了我一眼，而后迅速溜走。

眨眼间，偌大的会议室里，仅剩下我和苏念。

还有那始终默默运转的中央空调，源源不断地吹送着冷风。

我手脚冰冷，伫立原地，一动也不敢动，宛如一个等候裁决的囚犯。

苏念没有即刻开口。

她优雅地整理好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接着，迈着高跟鞋，一步步朝着我走来。

哒，哒，哒。

每一步，都好似踏在我的心上。

她走到我跟前，停下。

一股沁人心脾的、清冷的木质香气，涌入我的鼻腔。

我这才发觉，她比我预想的还要高挑。

我一米八的身高，她穿着平底鞋，目光几乎能与我平视。

“念念不忘？”我嗓音干涩，试探着，吐出了这个令我灵魂都为之震颤的名字。

“一剑开天门？”她微微挑起眉毛，嘴角，浮现出一抹玩味的弧度，“亦或是……吸人阳气的‘苏妲己’？”

我双腿发软，差点当场向她跪地。

“苏总监，我……”我试图解释，却发觉任何言辞，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我错了”这三个字，我实在说不出口。

因为我错得，太过离谱。

“错在哪里？”她从容地看着我，仿佛很享受我此刻的窘迫。

“我不该……不该在背后……谈论您。”我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哦？”她拉长了语调，“只是谈论吗？‘死人脸’，‘毫无人性的资本家’，这些，可都是你原封不动的话。”

她居然，记得如此清晰！

我恨不得当场找个地洞钻进去。

“我……”

“还有，”她打断我，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我的胸口，“你说，谁是‘笨蛋美人’？”

我感觉自己快要喘不上气了。

这简直就是公开处刑啊！

看着我一张脸涨得如同猪肝色，苏念似乎终于满意了。

她收起了那副戏谑的神情，再度恢复成冰山总监的模样。

“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扔下这句话，她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我跟在她身后，双脚仿若灌了铅。

每一步，都走得无比沉重。

脑海里，唯有一个念头：我的职业生涯，就此终结了。

走进她的办公室，她示意我关上门。

我反手关门的瞬间，感觉自己像是亲手关上了通往人间的通道。

“坐。”

她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我战战兢兢地坐下，如坐针毡。

“姜泽，”她看着我，眼神，不再是开会时的锐利，也不是刚才的戏谑，而是一种……极为复杂的，探寻。

“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我愣住了。

“什么……意思？”

“在公司，你看上去，安于现状，甚至有些懈怠。”所做的方案，中规中矩，不会出差错，也从来不会令人眼前一亮。

她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地敲打着。

但在游戏里，你心思细密，操作一流，极具耐心。能把一个公认为最难上手的职业，玩成全服第一名。

你教我连招的时候，那种对时机和细节的掌控，简直超乎常人。

她望着我，一个字一个字地发问。

那么，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你？

我被她问得，说不出话来。

是啊，哪一个，才是真实的我？

是那个在职场中，为了不得罪人，宁愿磨平棱角，装作平凡的姜泽？

还是那个在虚拟世界里，能够尽情施展才华，追求极致的一剑开天门？

见我沉默，苏念换了个话题。

那套“月下无限连”，你再给我讲一回。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现在，就在这儿。她的语气，不容置疑。

可这儿没有游戏。

她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转了过来。

屏幕上，赫然是《仙魔纪元》的登录界面。

而她的桌面背景，是游戏里，她那个富婆角色，和一个白衣剑仙的合照。

那个剑仙，就是我。

现在有了。她说。

我看着她，忽然发觉，这个女人，比我想象的，要有意思得多。

也危险得多。

你这是在指导我做事？

苏念的办公室很大，装修是极简的冷色调，就像她本人一样。

此刻，我坐在这张价值不菲的真皮沙发上，手里拿着她的笔记本电脑，感觉比在老板面前做检讨还要紧张。

我清了清嗓子，说：“苏总监，这招‘月下无限连’，关键在于利用技能的后摇，取消普通攻击的前摇，从而在最短时间内，打出最高爆发。”

我一边说着，一边笨拙地在键盘上操作着她的角色。

这是一个花大价钱打造的法师号，装备华丽，技能炫酷，但操作者实在不怎么样。

你看，第一个技能“霜之新星”出手后，别等，马上接“闪现”，调整身位的同时，取消了“霜之新星”的施法后摇。然后……

我讲得口干舌燥，她就坐在我对面，单手托着下巴，安安静静地听着。

那双漂亮的丹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专注得像个认真听讲的好学生。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她脸上投下一片片光影，让她那张原本清冷的脸，柔和了许多。

我一下子，有些恍惚。

这真的是那个在会议上，能用眼神震慑人的女魔头吗？

讲了大概半个小时，我终于把所有细节都讲明白了。

大概就是这样。剩下的，就是多练习，找手感。

我把笔记本电脑，还给她。

明白了。她点点头，接过电脑，自己上手试了一遍。

然后……

一套连招打下来，磕磕绊绊，糟糕透顶。角色在原地不停抽搐，技能全用完了，然而boss的血条，丝毫未动。

空气中，充斥着一抹尴尬。

我强忍着笑，差点憋出毛病。

“师父呀，我好傻哟。”

一个轻柔软糯的声音，忽地在我脑海中响起。

我浑身猛地一震，急忙抬头看向苏念。

她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模样，只是耳根，好像，有那么一丁点儿红。

“咳，”她轻轻咳了一声，迅速合上电脑，恢复了总监的威严，“理论我已掌握。实践方面，以后再讲。”

她这是……害羞了？

这个发觉，让我心里那点恐惧，瞬间被一种奇妙之感替代。

似乎，这个女魔头，也没那么可怖。

“关于工作。”苏念话题一转，办公室的气温，瞬间降至冰点。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丢在我面前。

“这是‘星火计划’的项目资料，你拿回去，三天之内，给我一份全新的策划方案。”

我拿起文件，翻了翻。

“星火计划”，是公司下半年最重要的项目，也是我们B组，一直搞不定的难题。

“苏总监，”我有些为难，“这个项目，之前的方案您都看过了，我们组……可能能力不足。”

“我说的，是你，不是你们组。”苏念打断我，“这份方案，我只要你一人做。不许任何人插手。”

我呆住了。

“为何？”

“因为，”她看着我，眼神犀利，仿佛能看穿我的伪装，看到我内心深处。

“我想瞧瞧，‘全服第一剑仙’的策划案，究竟能写成啥样。”

我的心，猛地一跳。

她这是……在逼我？

逼我撕掉伪装，拿出真正的本事？

“要是我做的，仍不能让您满意呢？”

“那就表明，”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游戏里的‘一剑开天门’，也不过如此。”

这句话，精准地，击中了我的要害。

我可以承认，现实里的姜泽，是个没用的人。

但我绝不允许，任何人，诋毁“一剑开天门”。

那是我的骄傲，是我在这糟糕的现实里，唯一的光彩。

一股久违的好胜心，从我的心底，一下子，冒了出来。

“好。”我拿起文件，站起身，“三天后，我会给您一份，您无法否定的方案。”

说完，我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回到工位，我成了整个部门的关注焦点。

“老姜，你还活着呢？”

“灭绝师太没把你吃了？”

“你俩在里面聊了快一小时，干啥了？是不是要提拔你当副组长了？”

我没理会他们的闲言碎语，一头扎进了“星火计划”的资料中。

整整三天。

我几乎吃住都在公司。

咖啡当水喝，红牛当饭吃。

我把过去几年，为了“合群”，为了“不突出”，而刻意隐藏的所有想法，所有创意，全都翻了出来。我好似在游戏里钻研全新大反派那般，把这个项目，彻头彻尾，剖析了好多回。

三天后的清晨。

我顶着俩硕大的黑眼圈，把一份厚厚的策划案，搁在了苏念的办公桌上。

她当时正在喝着咖啡。

瞅见我这般模样，她的手，停顿了一下。

“弄完了？”

“嗯。”我嗓音沙哑。

她没马上看，而是指向旁边的沙发。

“去睡会儿。”

“啊？”

“我说，去睡觉。”她的语气，不容反驳，“在你睡醒之前，我不会瞧这份方案。”

我望着她，有些困惑。

这是啥操作？先打压再给好处？

但我实在太困了，大脑都停止运转了。

我几乎是倒在沙发上，眨眼间就睡着了。

也不清楚睡了多久，我被一阵争吵声，给吵醒了。

“苏总监！你这是啥意思？这个方案，把我们之前所有工作全推翻了！”

是隔壁A组的总监，老油条张胖子。

“我们A组为了这个项目，忙活了大半年，你说推翻就推翻？”

我揉了揉眼睛，坐起身，瞧见苏念正站在办公桌前，跟张胖子对峙着。

她手里拿着的，正是我的那份策划案。

“张总监，”苏念的声音，依旧那般清冷，“我只是，选了个更好的方案罢了。”

“更好的方案？就靠你手下那个刚来没几年的愣头青？”张胖子满脸不屑，“苏总监，你刚来，不懂公司的规矩，我能理解。但你这么干，是越级，是瞎搞！”

“我做事，还轮不到你来教。”苏念的眼神，变冷了。

“你！”张胖子气得脸都涨红了，“行！苏念，你有种！你信不信，我这就去找老板！我倒要看看，老板是信我这个老员工，还是信你这个空降的！”

说完，他气呼呼地，摔门走了。

办公室里，又恢复了安静。

苏念站在原地，沉默了好一会儿。

我走上前，有点担忧。

“苏总监，要不……就算了吧？我不想因为我，让您为难。”

苏念转过头，看着我。

那双清冷的眼眸里，此刻，却仿佛燃着一团火。

“姜泽，”她说，“从今天起，这个项目，由你，全面负责。”

“你，敢不敢接？”

苏念的这个问题，像一颗丢进湖面的石子，在我心里激起了层层涟漪。

全面负责“星火计划”？

这在以前，是我连想都不敢想的事儿。

这个项目，是公司今年的关键重点，也是个棘手难题。A组弄了半年，只弄出一堆麻烦。现在，苏念要把这担子，交给我这个之前还在假装平凡的小策划？

她疯了，还是我疯了？

“怎么，不敢？”苏念看着我犹豫的模样，微微挑眉。

“不是不敢,”我深吸一口气，“只是……A组那边，还有张总监他……”

“他那边，我去处理。”苏念说话的语气，平淡如水，却透着一股不容质疑的霸气，“你只需回答我，这个项目，你做，还是不做。”

我凝视着她。

望着她眼中那团熊熊燃烧的火焰，以及那份破釜沉舟的信任。

我猛地领悟，她不只是给我一个契机。

她亦是在为自己，下了一场风险极大的赌注。

她作为空降而来的总监，要想站稳脚跟，就必定得做出成绩。

而“星火计划”，就是她绝佳的，也是仅有的筹码。

她把希望，寄托在了我身上。

寄托在了那个，游戏里的一剑开天门身上。

要是我退缩了，那不光是我自身的失利，也是她的。

一股热血，涌上我的头顶。

“做！”我一字一顿，铿锵有力，“这个项目，我接了。”

“很好。”苏念的嘴角，终于浮现出一丝笑意，“从现在起，B组所有资源，任由你调配。我只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赢。”

一个字，却分量极重。

接下来的日子，我彻底告别了“混日子”的生活。

我成了B组名副其实的“卷王之王”。

每天最早到公司，最晚离开。

我把苏念当作游戏里的终极boss，把“星火计划”当成一个S级的副本。

我带领着B组的同事，依照我的新方案，将整个项目，重新来过。

刚开始，组里的同事，对我还有些不服气。

凭什么一个之前跟大家一起偷懒的家伙，突然就成了项目负责人？

但当我把详尽的执行方案，以及精确到每一小时的工作计划，摆在他们面前时。

所有人都不再吭声了。

他们看我的眼神，从怀疑，变为惊讶，最后，是钦佩。

原来，这个平常不声不响的姜泽，竟然如此有本事。

当然，工作并非一路顺遂。

A组的张胖子，果然不肯罢休。

他虽不敢公然对抗苏念，但背地里，小动作不断。

不是卡我们的预算，就是抢我们的技术支持。

B组的同事，抱怨连天。

“姜哥，A组那帮人，又把我们申请的服务器占了！说他们那边项目更急！”

“泽哥，怎么办呀？没有服务器，我们前端的代码，根本运行不了！”

我正焦头烂额时，苏念的内线电话，打了过来。

“来我办公室一趟。”

我推开门，看到苏念正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苏总监，您找我？”

“服务器的事，我听说了。”她睁开眼，“打算怎么解决？”

“我……”我有些愧疚，“我正在想办法……”

“想办法？”她打断我，“姜泽，在游戏里，如果有人抢你的boss，你会怎么做？”

我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杀回去，把他和boss，一起清除。”

说完，我愣住了。

苏念笑了。

“看来，你还不算太蠢。”

她站起身，走到我面前。职场跟游戏，有些时候，没多大差别。

你不伤人，人便会伤你。

资源得靠抢，而非坐等。

她望向我，眼神似淬火后的钢那般锐利。

此刻，我把我的“账号”借予你。

你有没有胆量去把我们的“boss”夺回来？

我看着她，刹那间觉得，这女子酷毙了。

“敢。”

我转身，步出办公室。

十分钟后，我领着B组的几个核心成员，径直闯入A组办公区域。

张胖子正悠然翘着二郎腿，品着茶。

见我们气势汹汹地进来，他愣了一愣。

“姜泽？你带这么多人来我这儿干啥？想造反呀？”

我没搭理他，直接走向那个占用我们服务器的程序员跟前。

“起来。”我言简意赅地说道。

那个程序员，是张胖子的心腹，平日里狐假虎威。

“凭啥？这服务器现在归我们用！”

我懒得跟他多费口舌，直接拔掉他主机的电源。

“你！”程序员猛地站起身。

“我再讲一遍，”我盯着他，眼神冰冷，“起来。”

“妈的，你找死！”

程序员仗着自己身材高大，一拳朝我脸上打来。

我没躲避。

因为我晓得，有人会帮我挡。

果真，一只穿着运动鞋的脚，从旁边迅猛地踹过来，正中那程序员腹部。

是跟我一同来的，我们组那个平时沉默寡言，但身高一米九，当过两年兵的程序员，阿光。

阿光一脚，直接把对方踹得倒退三步，一屁股坐到地上。

整个A组，瞬间寂静无声。

张胖子也呆住了。

“反了！反了！你们竟敢动手打人！”他指着我，手都在颤抖。

“张总监，”我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是你先不遵守规矩的。”

“‘星火计划’是公司S级项目，所有部门都必须无条件配合。这可是老板亲自下达的命令。”

“你恶意占用我们的服务器，拖延项目进度。这个责任，你承担得起吗？”

“我……”张胖子被我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服务器，我们现在就要用。你要是有意见，”我学着苏念的语气，微微一笑，“可以去找老板。”

说完，我不再看他，带着B组的人，在A组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重新连接服务器。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就如同游戏里那个一剑开天门的角色。

神若阻拦便杀了神，佛若阻拦便杀了佛。

畅快。

5. 你把这称作个人培训？

服务器夺回来了，项目进度飞速推进。

我和苏念之间的关系，也产生了一些微妙的改变。

我们不再只是上司与下属。

更像是……并肩作战的伙伴。

当然，也是游戏里的师徒。

每天下班后，在游戏里碰面，成了我们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

【私聊】念念不忘：“师父父，我今天又被boss虐了。”【私聊】一剑开天门：“又没躲开技能吗？”

【私聊】念念不忘：“躲开了呀！只是我们队的T太脆弱了，一下子就倒下了！”

【私聊】一剑开天门：“哼，这是在推卸责任呢。进组，我带你。”

我领着她，在副本中拼杀。

她的操作，仍旧很烂。

但我发觉，自己居然，丝毫都不感到烦躁。

相反，颇具耐心。

“这儿，走位往后一点，不然会吃到范围伤害。”

“别贪图输出，保住性命才重要。”

“技能别胡乱交，留着用来打断。”

我一句接一句地教导，她安安静静地聆听。

那种感觉，十分奇妙。

好似在驯养一只，高贵却有点蠢笨的波斯猫。

有时，她也会问我一些，工作方面的事。

【私聊】念念不忘：“师父父，你说，要是一个下属，能力很强，可性格太冲动，该怎么去管理呢？”

我一眼就明白，她说的是我白天抢夺服务器那件事。

【私聊】一剑开天门：“给他更大的施展空间，让他去闯荡。只要别把天弄塌了，就随他去。猛将，都是有脾气的。”

【私聊】念念不忘：“哦……那要是，他把天弄塌了呢？”

【私聊】一剑开天门：“那你就替他补上。你是他老大，你不补，谁补？”

那头，沉默了许久。

【私聊】念念不忘：“师父父，你懂得真不少。”

我笑了笑，没有再回复。

第二天，公司高层召开会议。

张胖子果然先告状，把昨天我们打人的事儿，捅到老板那儿去了。

“老板！简直无法无天了！B组的姜泽，带人到我们A组，公然行凶！这要是传出去，咱们公司的脸面，往哪儿搁？”

老板的脸色，相当难看。

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

我正打算站起来解释，苏念却比我先一步，开了口。

“老板，这件事，是我的责任。”

她站起身，面色平静。

“是我，让姜泽去拿回服务器的。”

“起因，是A组无故占用S级项目的资源，严重拖慢了进度。”

“至于动手，我已经看过监控了。是A组的员工，先动的拳。我们B组，属于正当防卫。”

她寥寥数语，就把事情的性质，完全扭转过来了。

“张总监，”她看向张胖子，眼神，冷得如同刀一般。

“与其在这儿，浪费大家的时间，告一些无关紧要的状。不如多花点心思，想想怎么把你们A组的业绩，提升上去。”

张胖子被她怼得，脸一阵红一阵白，一个字都讲不出来。

老板看了看苏念,又看了看我,最终,摆了摆手。

“行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下不为例。”

一场风波，就这么被苏念，轻描淡写地，平息下去了。

会议结束后，我跟着她，回到办公室。

“谢谢。”我由衷地说道。

“谢我什么？”她头都没抬，看着文件说道，“替你补天？”

我尴尬地笑了笑。

“我没想到，您真的会……”我仅仅是，不愿我的“猛将”，还没奔赴战场，便先亡于自己人之手。

她搁下文件，望向我。

“姜泽，你的方案，我已阅毕。”

我的心，刹那间高悬起来。

“很棒。”

她讲道。

“甚至，超出了我的预料。”

获她认可，比我在游戏中斩获全服第一，还要欣喜。

“然而，”她话锋一转，“执行层面，仍存在诸多问题。”

“从今日起，每日下班后，留下一小时。”

“我为你，开展个人培训。”

我呆住了。

个人培训？

这是何种新型的压榨手段？

可她是老板，我能如何？

我唯有，含泪应允。

首日的“个人培训”，拉开帷幕。

苏念将我唤至她的办公室。

我原以为，她会给我讲解PPT，剖析数据。

结果，她把她的笔记本电脑，推至我面前。

屏幕上，又是《仙魔纪元》的登录界面。

“登录账号。”她言简意赅。

“啊？”我完全愣住，“苏总监，这……这不太合适吧？在公司……”

“这是培训。”她的语气，不容质疑。

我只得，硬着头皮，登录我的“一剑开天门”。

随后，我瞧见，苏念也取出自己的私人手机，登录了她的“念念不忘”。

“进入副本。”她下令道。

“进……哪个副本？”

“最高难度的那个，‘九幽魔殿’。”

我倒抽一口冷气。

九幽魔殿，是游戏里最难的双人副本。

我和她？

就她那蹩脚操作，进去岂不是送死？

“苏总监，这个副本，咱俩恐怕打不过。”

“我晓得。”她说，“所以，才需要培训。”

接着，她看向我，一字一顿地讲：

“这次，不准你带挈我。”

“我要你，听从我指挥。”

这指挥，她是个人才

“听你指挥？”

我望着苏念，怀疑自己耳朵出了差错。

让她一个连招都弄不明白的菜鸟，指挥我这个全服第一剑仙，去挑战最高难度的双人副本？

这不是培训，这是寻死。

“苏总监，您确定？”我小心翼翼询问。

“确定。”她的眼神，很严肃，“这是培训的第一课：团队协作与信任。”

“在项目里，我是你的上司，你必须听我的。在游戏里，亦是如此。”

“我要知晓，我的‘猛将’，是否是一个，只晓得单打独斗的莽汉。”

我懂了。

她这是，在考验我的服从性。

亦是在，以她自己的方式，打破我们之间那层微妙的，师徒关系。

行。

不就是听指挥嘛？

我倒要瞧瞧，你能指挥出啥花样。

“好。”我点点头，“我听您的。”

于是，一场灾难性的副本之行，开启了。

“上，冲过去，把前面那三只小怪拉住。”苏念的声音，通过手机外放，在安静的办公室中响起。

我遵照所言，施展一个“御剑术”冲了上去。“真好看。”苏念赞同地轻点了下头，“此刻，开启爆发，把它们瞬间消灭。”

我嘴角微微抽搐。

“苏总监，这不过是小怪，开启爆发……是不是有些浪费呀？”

“执行指令。”

“……好。”

我无奈地启动了所有爆发技能，一串华丽的连击，把三只小怪，打得粉碎。

蓝条，刹那间少了一半。

“很棒，继续向前。”

我们就这样，一路“披荆斩棘”。

在苏念的“明智”指挥下，我的爆发技能，全用在了小怪身上。

我的治疗药水，全都耗费在了躲避不及的她身上。

等我们终于，跌跌撞撞地，来到最终boss跟前时。

我的蓝条，已然见底。

药水，一瓶都没了。

而boss，依旧满血。

“苏总监，”我望着眼前那个身形巨大，周身冒着黑气的魔君，感觉自己的血压，在急剧上升。

“如今，我们该咋办？”

“别慌。”苏念的神情，依旧从容淡定，“我研究过攻略。这个boss，有个致命的弱点。”

“什么弱点？”我看到了一丝曙光。

“它的所有技能，都是单体攻击。只要我们俩，站位分开，它就没法同时攻击到我们。”

她讲得，挺有道理。

然而……

“然而，苏-总监，”我艰难地张嘴，“这是个，双人副本。”

“我晓得。”

“它的机制是，会随机指定一个人，释放一个持续掉血的debuff。这个debuff，只有另一个人，靠近他，才能解除。”

“要是我们站位分开……”

我没接着说，但意思已很明了。

苏念沉默了。

她那张向来冷静的脸，终于，出现了一丝破绽。

显然，她看的攻略，是五人团队副本的攻略。

她根本，就没留意到，双人副本的机制，是不一样的。

“咳。”她有些窘迫地清了清嗓子，“失误。战术调整。”

接着，她看向我，用一种理所当然的口吻说：

“你，去把它单独干掉。”

我：“……”

我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蓝条，和只剩下一丝血皮的角色，再瞧瞧眼前那个狂暴的boss。

单杀？

我用什么去杀？

“苏总监，我没蓝了。”

“哦，”她点了点头，随后，从她背包里，掏出了一瓶……小红药？

“给你。”

我看着那瓶只能恢复100点血量，对蓝量毫无作用的小红药，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

她不是在考验我。

她是，真的菜。

一种，纯天然，无污染的菜。

最终结局，我们毫无悬念地，被boss一巴掌，拍死在了副本里。

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两个大大的，灰色的“失败 ”。

苏念看着屏幕，久久没有吭声。

办公室里的氛围，尴尬到了顶点。

“今天的培训，”她缓缓开口，打破了寂静，“就到这儿吧。”她的嗓音，听起来，似有几分……失落？

我望向她，刹那间觉得，有点滑稽，又有点……怜惜？

这位在职场中，无所畏惧，决策果敢的女王。

在游戏里，居然，会因一次副本的失利，而心生失落。

这般反差，甚是惹人喜爱。

“苏总监。”我喊住她。

她抬起头，看向我。

“明日，我们再试一回。”我讲道，“此番，换我来指挥。”

她望着我，眼神里，闪过一抹复杂的神情。

“你不是说，要听我的吗？”

“没错，”我微微一笑，“然而，在战场上，将军，有时，也得听听士兵的建言。”

“更何况……”

我靠近她，压低了嗓音。

“师父，可不能眼睁睁地，瞧着徒弟，去送命啊。”

我的话语，带着一丝若隐若现的，戏谑。

苏念的脸，一下子，红了。

从脸颊，一直红到了耳根。

她仿若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站起身来。

“谁……谁是你徒弟！下班！回家！”

言罢，她抓起自己的包，几乎是狼狈逃窜。

我望着她匆忙的背影，不禁，笑出声来。

原来，女魔头的软肋，在这儿。

7. 谁是内鬼？

“个人培训”仍在持续。

但形式，发生了彻底的转变。

从她指挥我，变为我指挥她。

与其说是培训，不如说是，大型尴尬现场直播。

“左边！我讲的左边是你身体的左边！不是角色的左边！”

“交技能啊大姐！你留着技能孵蛋吗？”

“躲！躲开那个红圈！你脚下是铺了胶水吗那么黏糊？！”

每到这时，苏念都会抿着嘴，一声不吭，但耳根的红色，却会暴露她。

办公室的其他人，只瞧见我们B组的项目，进展迅速。

却不知，他们眼中高高在上的苏总监，每晚，都要被我这个小策划，训得像个小学生。

当然，这种“训斥”，也仅限于游戏。

回到工作，她依旧是那个说一不二，雷厉风行的女魔头。

而我，也收起了游戏中的张狂，成了她最得力的，执行者。

我们的配合，愈发默契。

一个眼神，一个手势，便能领会对方的意思。

“星火计划”的首个版本，在我们B组全体成员的努力下，提前一周，完成了。

内部测试的结果，好得出奇。

所有数据，都远超预期。

庆功宴上，B组的同事们，把我围在中间，一杯接一杯地灌我。

“姜哥，厉害！我敬你一杯！”

“泽哥，以后我就跟着你混了！”

我被他们灌得，有些晕头转向。

苏念就坐在主位上，端着一杯红酒，静静地看着我们闹。

她的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那是发自内心的，轻松的笑。

我看着她，也不禁，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不速之客，闯了进来。

是A组的张胖子。他手持酒杯，满脸笑意盈盈地，朝着我们这边迈步而来。

“嘿，苏总监，姜策划，恭喜恭喜呀！”

他走到我们桌旁，举起了酒杯。

“项目能有如今这般成绩，全是苏总监领导得力，B组的兄弟们执行出色啊！”

人若笑脸相迎，伸手也不好去打。

虽说我们都晓得他如同黄鼠狼给鸡拜年，没怀着啥好心，但也只得站起身来，应酬几句。

“张总监过奖了。”苏念平淡地讲道。

张胖子又转向我，热忱地拍了拍我的肩头。

“小姜啊，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呀！先前，是老哥我有眼无珠，多有冒犯，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哟！”

他说着，给自己满满地斟了一杯白酒。

“这杯，我自罚！就当是给小姜你，赔个不是！”

言罢，他仰头，一口喝干。

他这一番举动，把我们都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张总监，太客气了，都是为了公司。”我只能客套地回应。

“对对对，为了公司！”张胖子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随后，举到我跟前。

“小姜，这杯，你得喝。喝了，咱们以前那点不愉快，就一笔抹掉！”

我望着那杯满满的白酒，面露难色。

我的酒量，实际上很差劲。

就在我迟疑之际，一只纤细修长的手，从旁边伸过来，拿走了我面前的酒杯。

是苏念。

她站起身，望向张胖子，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

“张总监，姜泽下午还有会议要开，不能喝酒。”

她边说，边把那杯白酒，换成了一杯橙汁。

“我替他，喝了。”

说完，她端起自己的红酒杯，和张胖子的白酒杯，轻轻碰了一下，接着，一饮而尽。

张胖子的脸，瞬间僵硬住了。

整个包厢，也安静下来了。

所有人都没料到，一向高冷的苏总监，居然会，为一个下属，挡酒。

我望着她，心里，好似有什么东西，被轻轻地，触动了一下。

庆功宴，不欢而散收场。

回去的途中，我开着车，苏念坐在副驾驶位置。

她似乎，有点喝多了。

靠在椅背上，闭着眼，脸颊，泛着一抹迷人的红晕。

“苏总监，您没事吧？”我轻声询问。

她没有回应，只是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平日里清冷的眼眸，此刻，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气，迷离，又带着魅惑。

她看着我，看了许久。

然后，突然开口，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姜泽，你觉着，张胖（wei），是个怎样的人？”

我愣了一下，不明白她为何突然问这个。

“他……就是个典型的，职场老滑头吧。欺软怕硬，趋炎附势。”

“嗯。”苏念点了点头，又闭上了眼，像是睡着了。

我没有再多问，专心开车，把她送到了她家楼下。

那是一个高档的公寓小区。

我扶着她，下车。

“苏总监，我送您上去吧。”

“不用。”她摇了摇头，似乎清醒了些许。

她从我手中接过自己的包。“姜泽。”她望着我，眼神，恢复了些许清明。

“留意马伟。”

语毕，她转身，步入公寓大门。

我伫立原地，思索着她最后那句话。

马伟？

那个被我一脚踢翻的，张胖子的心腹？

他已然被开除了呀。

苏念，为何要我提防他？

次日，答案便揭晓了。

“星火计划”的内部测试数据，以及核心代码，被泄露出去了。

挂在了一个国外的，开源代码网站上。

整个公司，都炸锅了。

这意味着，我们这几个月的付出，全都付诸流水。

任何一个竞争对手，都能够，轻易地，复制我们的产品。

老板大怒，下令彻查。

所有参与项目的员工，都被列为，怀疑目标。

而我，姜泽，身为项目的总负责人，嫌疑，最大。

我被停职了。

公司的内网上，流言纷飞。

“我就说嘛，姜泽怎么可能那么厉害，原来是商业间谍！”

“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听说，他是被竞争对手，用重金收买了！”

我坐在家中，看着这些恶毒的猜测，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是谁？

究竟是谁，在背后算计我？

是张胖子？

还是……马伟？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之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接起电话。

“喂？”

“姜泽。”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幸灾乐祸的声音，“别来无恙啊？”

是马伟。

这陷阱，引君入瓮

“是你干的？”我的声音，瞬间冰冷下来。

“呵呵，是我又如何？”马伟在电话那头，笑得无比得意，“你不是很厉害吗？你不是有苏念那个贱人护着吗？现在怎样？还不是像条狗一样，被赶出了公司？”

“你为何要这么做？”我握紧手机，指节，因用力而有些泛白。

“为何？”马伟的声音，陡然变得怨毒，“这都要问我？你抢了我的位置，踹了我，还害我被公司开除！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那份代码，我早就备份了。我就是要让你们B组，让苏念那个贱人，所有的努力，都付诸东流！”

“姜泽，你等着。这只是个开端。我会让你，在榕城，彻底混不下去！”

说完，他嚣张地，挂了电话。

我听着手机里的忙音，气得，浑身颤抖。

我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小角色，竟然，会用这么恶毒的方式，来报复我。

我立刻给苏念打电话，把情况，跟她说了一番。

电话那头，苏念的声音，却异常冷静。

“我知道了。”

“你现在，什么都别做，也别回应任何人。在家中，等我消息。”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

我虽然心急如焚，但出于对她的信任，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整整一天，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不上网，不看手机。脑海之中，仅有一个想法：苏念，她会采取怎样的行动？

黄昏时分，我的手机，再度发出声响。

来电之人是苏念。

“来公司一趟，到会议室。”

她的嗓音，听不出丝毫情绪波动。

我即刻打车，奔赴公司。

推开会议室的门，我瞬间呆住了。

屋内，坐满了众多人员。

老板，公司的所有高层，A组的张胖子，还有……两名身着制服的警察。

而苏念，就伫立在投影幕前，手中，握着一个U盘。

瞧见我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射过来。

“人都到齐了。”苏念点点头，把U盘，插入电脑。

“在开始之前，我想先让大家，聆听一段录音。”

她一边说着，一边点开了播放按钮。

会议室的音响里，传出了我和马伟，下午的那段通话内容。

一字不差。

“……那份代码，我早就备份好了。我就是要让你们B组，让苏念那个讨厌的人，所有的努力，都化为泡影！”

当马伟那句充满怨毒的话语响起时。

整个会议室，顿时一片哗然。

张胖子的脸，瞬间变得，比白纸还要白。

他怎么也没料到，自己找来报复我的马伟，居然，会蠢到，在电话里，承认了一切。

“这段录音，”苏念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回荡，清晰且有力。

“我已经，提交给警方了。”

她望向那两位警察。

“警察同志，如今，证据确凿。马伟的行为，已然构成了，窃取商业机密罪。”

警察点点头：“苏小姐放心，我们已经锁定了嫌疑人的位置，马上就会展开抓捕行动。”

“等一下！”张胖子猛地站起身来，冷汗，顺着他的额头，流淌下来。

“苏总监，这件事……这件事，跟我没关系啊！是马伟他，擅自做主！”

他急切地，想要撇清关系。

“是吗？”苏念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她又点开了一个文件。

是一份，银行的转账记录。

“那请张总监解释一下，为何，在代码泄露的前一天，你的账户，会给马伟的账户，转五十万？”

张胖子的腿，一软，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

面色如土。

原来，苏念，早就知晓了。

她昨天，提醒我小心马伟。

并非毫无根据。

她早就预见到，马伟会来找我。

她甚至，在我手机里，提前安装了，通话录音软件。她让我什么都别做。

就是为了，等马伟自己，掉进这个陷阱里。

而我，和张胖子，都成了她，请君入瓮的，棋子。

这个女人……

心计，竟然，深到了这般地步。

我望着她，站在那里，掌控全局，运筹帷幄。

突然发觉，自己以前，在游戏里吐槽她“笨”，是何等的可笑。

她并非笨。

她只是，在那个虚拟的世界里，卸下了所有的防备与伪装，甘愿把她最真实、最不擅长的一面，展现在我面前罢了。

……

张胖子和马伟，都被警察带走了。等待着他们的，会是法律给予的严厉惩处。

而我，也摆脱了嫌疑。

老板当着众人的面向我致歉，还宣告，要把“星火计划”，完全交给我负责，任何其他人，都不准插手。

一场严重的危机，就这样被苏念，轻松地，给化解掉了。

会议结束以后，所有人都离开了。

会议室之中，又只剩下我们俩。

“你……”我望着她，心情繁杂，不知该讲些什么。

“你想问我，是何时开始怀疑他的？”苏念好像，看透了我的想法。

我点了点头。

“从庆功宴上，他给你敬酒那一刻起。”

“那天，他表面上，是在向你赔罪。可他眼神，一直在躲避。”

“并且，他拍你肩膀时，我瞧见，他袖口里，藏着一支录音笔。”

我倒抽一口冷气。

那么细微的举动，她居然都留意到了。

“所以，你替我挡酒，是有意的？”

“一半是一半吧。”她说，“我确实，不想让你喝酒。也的确，想瞧瞧，他究竟想干什么。”

“那你又是怎样，在我手机里装上……”

“很容易。”她打断我，“上次，你睡在我办公室沙发上的时候。”

我：“……”

我感觉，自己在这个女人跟前，就如同一个没穿衣服的小孩，毫无秘密可言。

“苏总监，”我看着她，真心地，说了一句。

“你，才是我的师父。”

苏念听到这话，愣了一下。

随即，那张如冰山般的脸上，绽放出一个，极其美丽的，笑容。

“那，徒弟，”她说，“今晚，带为师，去把‘九幽魔殿’，通关掉？”

9. 师父，我喜欢你

那一晚，我们通关了“九幽魔殿”。

在我“英明”的指挥下，苏念虽说依旧有些手忙脚乱，但总算没再犯把boss的单体技能，当成aoe来躲避的低级失误。

当我们把最终boss，击败在地时。

游戏里，绽放起绚烂的烟花。

屏幕上，跳出了“全服首通”的巨大成就。

【世界】玩家A：“卧槽！一剑开天门大神，居然带人把九幽魔殿打通了！”

【世界】玩家B：“他带的是谁啊？ID念念不忘？没听说过呀，哪个区的大佬？”

【世界】玩家C：“管他呢！反正大神厉害就完事儿了！”

苏念看着世界频道的聊天，嘴角的笑意，怎么也掩饰不住。

我明白，她很开心。

这种靠自身努力（虽说大部分还是靠我），达成目标的成就感，是她花多少钱，都买不来的。

【私聊】念念不忘：“师父父，我们做到了！”

后面，还跟着一个，旋转撒花的表情包。

【私聊】一剑开天门：“是你做到了。”

【私聊】念念不忘：“才不是，没有你，我连第一个小怪都打不过。”

【私聊】念念不忘：“师父父，为了奖励你，我决定……”

【私聊】一剑开天门：“又想给我买时装？”【私聊】念念不忘：“不对！”

【私聊】念念不忘：“我打定主意，要以身相许！”

瞅见这四个字，我的心，猛地一震。

我晓得，她是在打趣。

可我的脸，依旧没出息地，红透了。

【私聊】一剑开天门：“……别瞎闹。”

我打下这俩字，觉着自己的指尖，都热辣辣的。

【私聊】念念不忘：“我没瞎闹。”

【私聊】念念不忘：“姜泽，我喜欢你。”

轰。

我的脑子，再度，一片空白。

这一回，不是惊怕，而是……巨大的，令人难以置信的，狂喜。

她喊了我的名字。

她说，她中意我。

我望着屏幕上的那行字，感觉自己，仿若在做梦。

一个，我连做，都不敢去做的梦。

我，姜泽，一个平凡至极的上班族。

而她，苏念，是天之骄子，是高高在上的，集团总监。

我们之间，隔着一条，难以跨越过去的，银河。

可此刻，她说，她喜欢我。

我该咋办？

我该咋回应？

我的手，悬在键盘上，久久，落不下去。

而那头，似乎也，陷入了寂静。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甜蜜且焦灼的，氛围。

叮咚。

我的手机，响了。

是微信。

是苏念发来的。

只有一个字。

“怂。”

我瞧见这个字，忽地，就笑了。

是啊，我怂了。

我怕了。

我怕这只是她，一时兴起的玩笑话。

我怕这只是，吊桥效应下的错觉。

我怕我一旦当真，就会摔得，体无完肤。

但是……

那又如何呢？

我抬起手，在游戏里，打下了一行字。

【私聊】一剑开天门：“出来，见个面。”

发完，我直接下了线。

接着，我给苏念，发了一个定位。

是我们公司楼下，那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

十五分钟后。

我趿拉着拖鞋，穿着大裤衩，站在便利店门口。

一辆红色的保时捷，缓缓停在我跟前。

苏念从车上下来。

她换掉了一身干练的职业装，穿了一条简约的，白色连衣裙。

脸上，没化妆。

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上。

在便利店昏黄的灯光下，美得，如同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她走到我面前，看着我。

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在夜色里，亮得，像星辰。

“你叫我出来，就是为了，让我看你穿拖鞋的模样？”她先开了口，打破了寂静。

“不是。”我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

然后，我看着她，一字一顿，无比认真地讲道：

“苏念，我也喜欢你。”

“不是徒弟对师父的喜欢，也不是下属对上司的喜欢。”

“是姜泽，对苏念的喜欢。”

我讲完了。

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

也做好了，被她嘲笑，被她拒绝的，准备。

苏念看着我，没吭声。

她只是，静静地望着我。

看了许久，许久。久得呀，我恍惚觉得，时间都要凝固了。

随后，她绽露笑颜。

仿若冰雪渐渐消融，恰似春日花朵绽放。

“呆子。”

她说道。

接着，她踮起脚尖，在我的唇上，轻柔地，印下一吻。

这项目，存在内奸

和苏念在一起后，我感觉自身，仿若置身于梦境之中。

我们未向任何人透露。

在公司里，她依旧是那位高高在上的苏总监，我依旧是那个兢兢业业的姜策划。

我们之间，仅有的交流，便是工作。

然而无人知晓，下班后，我们会如同最寻常的情侣那般，去逛街，看影片，品尝路边小吃。

亦无人晓得，我们会在深夜的游戏里，一边并肩战斗，一边，倾诉着最甜蜜的情话。

【私聊】念念不忘：“师父父，我今日开会骂人了，他们会不会觉得我很凶呀？”

【私聊】一剑开天门：“不会，他们只会觉着，你很专业。”

【私聊】念念不忘：“那你呢？你也觉得我凶吗？”

【私聊】一剑开天门：“不，我只会觉得，你很可爱。”

这种秘密恋爱的感受，刺激且甜蜜。

“星火计划”，也在这般甜蜜的氛围里，稳步前行。

有了老板的支持，再也没有人，敢给我们找麻烦。

项目，很快就迈入了，最终的公测阶段。

公测的数据，好得出奇。

用户留存率、付费率、活跃度，全都创下了公司历史新高。

所有人都认为，我们稳赢了。

B组的同事们，已然开始盘算，年终奖该怎么花了。

就连一向沉稳的苏念，脸上，也增添了几分轻松的笑意。

唯有我，心里，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

一切，都太过顺利了。

顺利得，有些不真切。

就如同游戏里，暴风雨来临前的，寂静。

我的不安，很快就，得到了验证。

距离产品正式上线，还有三天。

我们的竞争对手，也是我们行业里的另一家巨头，天宇科技，突然宣称，将在同一天，推出一款，和我们“星火计划”，极为相似的产品。

从核心玩法，到UI设计，甚至，连宣传语，都惊人地相仿。

消息一出，整个公司，都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我们这边，有内奸。

而且，是一个，职位颇高，能接触到所有核心机密的，内奸。

老板再度发怒。

紧急召开了高层会议。

会议室里，气氛，比上一次，更加压抑。

“查！给我查！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个内奸，给我找出来！”

老板的吼声，在会议室里回荡。

所有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苏念的眉头，也紧紧地，皱了起来。

我知道，她心里的压力，比谁都大。

这个项目，是她一手扶持起来的。

如今，出了这么大的差错，她作为总负责人，难脱其责。

会议结束后，苏念把我，单独留了下来。

“你怎么看？”她问我。

“范围很小。”我讲道：“能触及全部核心资料的，不超过五个人。”

“你、我、老板、技术总监，以及……”

我停顿片刻，道出一个我最不想怀疑的名字。

“还有，长久以来，如同导师般，助力我们的，市场部的王总监，老王。”

苏念点头示意。

“我也是这般认为的。”

老王，王建国。

是公司的元老，亦是见证我一路成长起来的前辈。

我还是新人时，他传授给我诸多知识。

此次“星火计划”，他也给予我们许多宝贵的建议。

我着实难以相信，他会是那个背叛公司的人。

“应该不会是他吧？”我带着些许不确定说道，“他没道理这么做呀。”

“有无道理，并非由我们判定。”苏念的眼神很冷静，“在事情查明之前，任何人都有嫌疑。”

“接下来，你有何打算？”我询问她。

“对方既然敢在同一天上线，表明他们对自身产品很有信心。”

“我们当下唯一的优势，便是我们比他们更熟知自己的产品。”

苏念望向我，眼神中闪烁着智慧的光彩。

“姜泽，我们得赌一把。”

“怎么赌？”

“我们修改核心代码，在产品里埋下一个‘彩蛋’。”

“一个只有我们自己晓得，但一旦触发，就能让对方所有努力付诸东流的‘彩蛋’。”

我瞬间领会了她的意思。

“你是想……”

“没错。”苏念点头，“他不是爱抄袭吗？那我们就让他抄个够。”

“我要让天宇科技在他们产品发布会那天，当着所有媒体的面，给我们‘星火计划’放一场最盛大的烟花。”

我看着苏念，只觉这个女人帅得令人惊心动魄。

“好。”我重重地点头，“就这么干！”

你瞧，烟花十分美丽

接下来的三天，我、苏念以及B组最核心的几个程序员，将自己完全锁在了办公室里。

我们对外宣称是在做最后的系统优化。

但实际上，我们在秘密地修改“星火计划”的底层代码。

这是一项巨大的工程。

也是一场疯狂的赌博。

一旦被内鬼发觉，我们的计划就会彻底败露。

所以，我们必须万分小心。

这三天，我们几乎是不眠不休。

累了就在行军床上眯一会儿。

饿了就泡一碗面勉强吃一口。

苏念也陪着我们一起熬。

她虽不懂技术，但她会给我们买咖啡、点外卖，处理好所有后勤工作。

有她在，大家心里都很踏实。

终于，在产品上线的前一天晚上。

我们成功了。

“彩蛋”被完美地植入了进去。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累得直接瘫倒在了椅子上。苏念望向我们，眼眶微微泛红。

“大家都辛苦了。”

她这般说着，深深地弯下腰鞠了一躬。

“接下来，就静候明日，瞧那精彩好戏上演。”

……

次日，乃是我们与天宇科技产品发布会正面交锋的日子。

整个科技领域，皆在聚焦这场堪称神仙过招的对决。

天宇科技，财力雄厚，包下市里规模最大的会展中心，邀来众多媒体与网红，场面极为宏大。

而我们，则选定线上发布的方式。

行事低调，却脚踏实地。

下午两点，天宇科技的发布会准时拉开帷幕。

他们的CEO，神色得意地登上舞台。

开始大肆吹嘘他们的新产品“星辰计划”，是何等具有变革性。

我和苏念，以及B组的同事们，坐在会议室中，注视着大屏幕上的直播画面。

每个人的脸庞，都浮现出一丝既紧张又兴奋的神情。

“来了来了，要开始演示啦！”

随着天宇CEO一声令下。

大屏幕上呈现出“星辰计划”的游戏界面。

果真，与我们的“星火计划一毫不差。

就连新手村NPC的站位，都丝毫不乱。

“太过分了！”B组同事气得猛拍桌子。

“别着急。”苏念的声音沉稳平静，“精彩还在后头呢。”

天宇的CEO仍在舞台上滔滔不绝。

“我们的‘星辰计划’拥有最先进的智能AI系统。它能够依据玩家行为实时生成动态任务。这可是我们独有的核心技术！”

他边说边点开一个任务面板。

而后，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因为任务面板上仅出现一行醒目的大字。

——“抄袭者，全家遭殃。”

整个会展中心刹那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媒体、所有镜头，都对准了那行满含嘲讽意味的大字。

天宇CEO的脸色瞬间由红变白，又从白转为绿。

“不……这不可能！技术部！技术部人都哪去了！”

他朝着后台疯狂怒吼。

但这，仅仅只是开场。

紧接着，游戏里所有NPC都好似发了疯，开始追着玩家疯狂攻击。

一边攻击，一边还在世界频道疯狂刷屏。

——“天宇科技，还我辛苦钱！”

——“抄袭可耻，盗版当诛！”

整个游戏彻底乱了套。

会展中心里也炸开了锅。

闪光灯、快门声此起彼伏。

天宇的CEO在舞台上摇摇欲坠，几乎要当场晕倒。

而我们的会议室里则爆发出如雷鸣般的欢呼声。

“哇塞！太牛了！”

“苏总监厉害！姜哥厉害！”

所有人都激动得跳起来，相互拥抱、欢呼尖叫。

苏念也露出了笑容。

她转过头看向我，那双美丽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宛如盛满了璀璨星光。

我望着她，同样笑了。

我们都清楚，我们赢了。

赢得彻彻底底。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响起来了。

那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我把电话接起来，按下了免提键。

电话那头传过来一个气得不行的咆哮声。

“姜泽！苏念！我诅咒你们！”

是天宇公司的CEO。

“你们给我等着瞧！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哦？”苏念把我的手机拿过去，对着话筒，语气平淡地讲了一句。

“欢迎你来起诉。”

“我们所有的核心代码都申请了专利保护。”

“你抄袭我们的证据，现在全世界都已经看到了。”

“我劝你还是先去想想怎么跟你的股东解释吧。”

说完，她直接挂断了电话。

整个会议室又一次爆发出更加热烈的欢呼声。

我看着苏念，那个在所有人面前都镇定自若、掌控全局的女人。

突然凑到她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

“苏总监，你真帅。”

她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她瞪了我一眼，压低声音说道。

“闭嘴。回去再收拾你。”

那语气虽说像是责怪，却带着一丝不容易被察觉的甜蜜。

我望向窗外，夕阳正慢慢落下。

天边被染成了绚丽的橘红色。

“苏念，”我说道。

“嗯？”

“你看，烟花很漂亮。”

12. 那个叛徒居然是他

天宇科技彻底沦为了一个笑柄。

他们的“星辰计划”一上线就下线了，创造了业内最短命产品的历史纪录。

股价在一夜之间蒸发了将近百亿。

而我们的“星火计划”借着这股势头，一下子就火了起来。

用户数量和付费金额不断上升。

我们B组成了公司的英雄团队。

我和苏念也成了所有人眼中的最佳搭档。

老板非常高兴，在庆功宴上当众宣布给我和苏念发放公司历史上最大的一笔项目奖金。

还破格把我提拔成了B组的副总监。

那一晚，B组的同事们又把我灌得人事不省。

第二天，我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醒来。

宿醉让我头痛得厉害。

我挣扎着坐起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

房间的装修风格很眼熟。

是苏念的家。

我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

我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有发生什么不堪的事情。

我走出房间，看到苏念正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

晨光透过窗户照在她身上，给她披上了一层温柔的光辉。

那一刻，我看得有些入迷了。

“醒了？”她听到动静，转过头来，对我笑了笑。

“嗯。”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昨天，又喝多了。”

“过来，吃早餐。”

餐桌上摆着两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还有几盘精致的小菜。

很简单的中式早餐。

却让我的心里暖烘烘的。

“快吃吧，吃完送我去公司。”她说。今日，还要去公司？我颇为诧异，老板不是给咱们放了三天假吗？

假，是放给下面那些人的。苏念喝了一口粥，淡淡地讲道，我们还有更关键的事要去处理。

何事？

抓内鬼。

我的心，刹那间，高悬起来。

有线索了？

嗯。苏念点了点头，我请了专业的技术团队，对咱们公司的内部网络做了全面排查。

在泄密的那晚，仅有一人的账号在后台打包下载了所有核心数据。

谁？我紧张地发问。

苏念放下碗，望着我，一字一顿地说出了一个令我如遭电击的名字。

王建国。

老王？

我不禁叫出声来，手中的勺子都掉到了地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难以相信。

那个一直以来对我和蔼可亲、大力提携的前辈。

那个在我最艰难时刻鼓励我、帮助我的老王。

居然，会是那个出卖了我们所有人的内鬼？

苏念，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我激动地站起身，老王是公司元老，他对公司忠心耿耿，他没理由这么做！

我晓得你很难接受。苏念表情平静，但是，数据不会说谎。

除了下载记录，我们还查到他和一个海外账户有巨额资金往来。

那个账户的持有人是天宇科技CEO的亲弟弟。

证据，一个接着一个摆在我面前。

由不得我不信。

我的身体晃了晃，跌坐在椅子上。

大脑一片空白。

为何？

究竟是为何？

我想不明白。

他现在人在哪？我声音沙哑地询问。

已经控制起来了。苏念说，老板的意思是想让我们亲自去跟他谈谈。

毕竟，他是公司元老。老板也想知道他这么做的动机。

一小时后。

在公司一间不对外的秘密会议室里。

我见到了王建国。

他身着一身整洁西装，头发梳得整整齐齐。

只是脸色有些憔悴。

看到我们进来，他抬起头，冲我笑了笑。

那笑容和以前一样温和、亲切。

却让我觉得无比刺眼。

小姜，苏总监，你们来了。

王总监。苏念拉开椅子，坐到他对面，开门见山地说，我想你已经知道我们为何找你了。

王建国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苏念问。

王建国沉默了。

他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然后，他抬起头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有愧疚，有不甘，还有一丝……嫉妒。

小姜，他缓缓开口，你知道我在这家公司待了多久吗？

我摇了摇头。“十五年喽。”

“打从公司刚创立，我就跟着老板一块儿拼搏奋斗。毫不夸张地讲，要是没有我，就不会有公司如今的局面。”

“我原以为，自己会成为，这家公司的，下一位，副总裁。”

“我盼着这个职位，盼了，足足十年。”

他讲着，忽然间，带着自嘲意味地，扯出一抹笑。

“可结果呢？”

“你，苏总监，一个空降而来的人，来了不到半年，就坐到了，我做梦都想得到的位子上。”

“还有你，姜泽，”他望向我，眼神，变得有些，凶狠。

“一个在我眼中，乳臭未干的，小年轻。”

“就因为，做成了一个项目，就成了公司的英雄，成了，所有人都看好的，明日之星。”

“凭啥呀？！”

“你们凭啥，可以轻轻松松地，就获取，我奋斗一辈子，都没法得到的东西？！”

他情绪激动地，拍着桌子，怒吼着。

我望着他，那张因嫉妒，而扭曲的脸。

刹那间觉得，无比地，陌生。

也无比地，悲哀。

这是，我的战争

“就因为这个？”

苏念的声音，很冷峻。

“就因为，你自身的嫉妒与不甘，你就出卖了，你为之拼搏十五年的公司？”

“你就背叛了，所有信任你的同事？”

王建国听到苏念的话，好似被踩到尾巴的猫，猛地站起身来。

“你懂啥！”他指着苏念，大声吼道，“你这种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大小姐，根本就不明白，我们这种，从底层，一步步攀爬上来的人，有多艰辛！”

“你一过来，就身居高位！你取得的任何一点成绩，都会被无限放大！”

“而我们呢？我们辛辛苦苦，干了十五年，到头来，还是给你们这种人，当陪衬！”

“这不公平！”

“公平？”苏念笑了，那笑容里，满是，不屑与嘲讽。

“王建国，你错啦。”

“这世上，从来不存在，绝对的公平。”

“我能坐到这个位置，靠的不是我的家世，是我的本事。”

她看着王建国，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滑稽的小丑。

“在你抱怨不公的时候，我在哈佛，通宵钻研着，比砖头还厚的，金融案例。”

“在你拉帮结派，搞办公室政治的时候，我在华尔街，操控着，上百亿的，资金。”

“在我来公司之前，我就已然，主导了三家，上市公司 的，并购案。”

“你呢？”

苏念的声音，一句比一句，更洪亮，更有力。

“这十五年，你除了熬资历，除了抱怨，你还做了啥？”

“你做的那些项目，有一个，是能拿得出台面的吗？”

“你带的A组，是整个公司，业绩最差，风气最烂的部门！”

“你有啥资格，在这儿，跟我谈公平？”

苏念的话，像一把把锐利的刀，狠狠地，刺在王建国的心上。

把他那点可怜的自尊，撕得，七零八落。

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觉，一个字，都讲不出来。由于，苏念讲的，通通都是，实情。

他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好似被抽走了，全部的气力。

“我……”

“至于姜泽。”苏念再度望向我，目光，柔和了片刻，然而随即，又恢复了，冷峻。

“他的才能，是我发掘的，也是我，一手栽培的。”

“他的成就，是他自身，凭借三个通宵的拼搏，换来的。”

“跟你，压根没有，丝毫关联。”

“王建国，”苏念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瞅着他。

“你的失利，并非因为，这个世界不公平。”

“而是因为，你自身的，无能与狭隘。”

“你自己看着办吧。”

讲完，她不再瞧他一眼，转身，走出了会议室。

我跟在她身后，心情，许久都无法平静。

我没料到，事情的真相，居然是，这般的不堪。

一个人的嫉妒心，居然能够，扭曲到这种程度。

“在想什么？”苏念的声音，把我从沉思中，拽了回来。

“没什么。”我摇了摇头，“只是觉得，有点……悲哀。”

“没什么可悲哀的。”苏念说，“职场就像战场，输了，就得认。”

“他选择了，最愚蠢的办法，来终结自己的，职业生涯。”

“这是他自己的抉择，怪不得任何人。”

我点了点头，没有再吭声。

回到办公室，苏念接到了老板的电话。

挂了电话，她的脸色，有些凝重。

“怎么了？”我问道。

“天宇科技那边，出状况了。”

“出状况？”

“嗯。”苏念点了点头，“他们的CEO，因为商业间谍案，以及股价暴跌，被董事会，撤职了。”

“现在，接替他的，是一个，我们都很熟悉的人。”

“谁？”

“马伟。”

我愣住了。

那个被我们，亲手送进监狱的，马伟？

“他怎么会……”

“我查了一下。”苏念说，“马伟的舅舅，是天宇科技的，一个大股东。”

“他这次，虽说只是个傀儡，但很明显，是冲着我们来的。”

“他刚刚，以天宇科技新任CEO的名义，向我们公司，正式宣战了。”

我的心，沉了下去。

我明白，这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商业竞争了。

这是，马伟的，私人报复。

他会不惜一切代价，来搞垮我们。

“他想干什么？”

“他想，跟我们，打一场，价格战。”苏念说，“他要把‘星辰计划’，免费推出。”

我倒吸一口凉气。

免费？

这简直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疯狂打法。

“星火计划”，虽说火爆，但我们的盈利模式，主要，还是靠用户付费。

要是天宇那边，推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免费产品。

那对我们，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那我们怎么办？”我有些慌了。

“慌什么。”苏念看了我一眼，眼神，却异常的，镇定。

“他想玩，那我们就，陪他玩到底。”她望向我，嘴角浮现出一抹充满自信的笑意。

“姜泽。”她开口道。

“这是属于我们的战争。”

马伟上任后的头一件事，做得迅速且有力。

天宇科技到处都是“星辰计划”永久免费的宣传。

还请了最具知名度的明星来代言。

一时间，整个游戏市场引发了巨大的震动。

众多玩家纷纷涌入“星辰计划”。

而我们的“星火计划”用户数量开始显著下滑。

公司内网上又一次流言纷纷。

“完了，这次要被天宇整垮了。”

“苏总监还是太稚嫩，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姜泽也是，当初就不该把事情做得那么狠。”

唱衰的言论接连不断。

B组的同事们也心神不定，士气低落至极点。

“姜哥，怎么办呀？再这样下去，我们的项目真要完蛋了！”

我看着大家一张张焦虑的脸庞，心里如同压了一块巨石。

但我明白，此时我不能慌乱。

我是他们的依靠。

我一旦乱了，整个团队就会散掉。

“慌什么！”我模仿苏念的语气拍了下桌子。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

“都给我振作起来干活！”

我安抚好大家。

接着，走进了苏念的办公室。

她正站在落地窗前，望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街道，不知在思索什么。

她的背影看上去有些瘦弱。

我突然涌起一阵心疼。

我知道，她承受的压力比我大得多。

这个项目是她的心血结晶。

也是她在这家公司站稳脚跟的根基。

要是项目失败了，那她……

我上前从背后轻轻抱住了她。

她的身体僵了一下。

但没有推开我。

“苏念。”我把下巴抵在她肩上轻声说。

“别害怕。”

“有我在。”

她靠在我怀里沉默了许久。

然后缓缓转过身看着我。

那双向来坚强的眼眸此刻竟有了一丝脆弱。

“姜泽。”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好像搞砸了。”

这是我首次见到她这般不自信的模样。

我的心像被针刺了一下。

“没有。”我捧起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无比认真地说。

“你没有搞砸。”

“相信我。”

“我们不会输。”

她看着我，眼眶渐渐变红。

“你……”

“嘘。”我用手指轻轻堵住她的唇。

“听我说。”

我拉着她坐到沙发上。

“马伟的做法看似凶狠，实则破绽百出。”

“他以为免费就能抢走我们所有用户。但他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

“什么？”

“游戏的关键在于内容和体验，而非价格。”我望向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笑容。

“‘星辰计划’，不过是个，缺乏灵魂的，仿制品罢了。”

“而咱们的‘星火计划’，仍在，持续地，更新换代着。”

“只要，我们能创作出，比他们，更具趣味，更吸引人的内容。用户，自然而然会，回归的。”

“然而，我们已然没有时间了。”苏念的眉头，依旧紧紧皱着。

“开发一个全新版本，起码，得耗费一个月时间。”

“等我们新版本上线，早就错过时机了。”

“谁说，我们要开发，新版本啦？”我故作神秘地，眨了眨眼睛。

“那你……”

“苏念，”我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道出了我的，计划。

她静静听着，眼睛，越睁越大。

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再度，燃起了，光芒。

“姜泽……”她看着我，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

“你简直，就是个天才。”

我得意地，笑了笑。

“一般般啦，全服第三而已。”

“嗯？”

“毕竟，第一和第二，都是我的小号呢。”

苏念：“……”

她被我逗得笑了起来。

伸出手，在我胸口，轻轻，捶了一下。

那一下，没什么劲儿。

却让我的心，彻底，融化了。

……

第二天。

我们公司，也举行了，新闻发布会。

所有人都以为，我们是要宣告，降价，或者，其他什么，应对举措。

但苏念，却当着所有媒体的面，宣布了一个，令所有人，都大为震惊的，决定。

“我们，将与国内，最大的，电竞赛事平台，联合举办，第一届，‘星火杯’，职业联赛。”

“比赛，将采用，全新的，PVP模式。”

“而总奖金池，高达……”

苏念停顿了一下，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个亿。”

这是，我们的时代

一个亿。

当苏念说出这个数字时，整个发布会现场，都沸腾了。

闪光灯，如同失控般，闪个不停。

所有的记者，都把话筒，递到了苏念面前。

“苏总监，请问一个亿的奖金，是真的吗？”

“请问贵公司，是出于何种考虑，要举办这样一场，电竞比赛？”

“这是否意味着，‘星火计划’，将全面转变，为一款，竞技类游戏？”

面对着，众多媒体。

苏念，镇定自若。

“是真的。”

“至于考虑，”她笑了笑，“很简单。因为，我们坚信，我们的游戏，值得，一个更大的舞台。”

“我们想让所有玩家明白，‘星火计划’，不只是一款，打怪升级的游戏。”

“它更是一个，可以，尽情挥洒热血，实现梦想的，竞技场。”

“至于转型，谈不上。我们只是，在不断地，为玩家，提供，更多样化，更有趣的，游戏体验。”

她的话，坚定有力，充满了，自信与力量。

发布会结束后，“星火计划”要开展一场奖金高达一亿的电竞赛事，这消息如同插上翅膀，迅速传遍了整个网络。

刹那间，所有游戏论坛以及社交媒体，都在热议这件事。

其热度甚至超越了天宇科技的免费宣传。

众多高端玩家与职业战队，皆被这巨额奖金所吸引。

他们纷纷从“星辰计划”回归到“星火计划”。

因为他们明白，唯有在此处，自身技术方可施展拳脚。

唯有在此处，他们方能名利双收。

就连普通的休闲玩家也随之回流。

原因是他们想看比赛，想看高手过招。

仅仅三天时间。

“星火计划”的用户量不但止住了下滑趋势。

甚至比之前还翻了一番。

而天宇科技的“星辰计划”，则彻底沦为无人问津的冷门区域。

马伟气得暴跳如雷。

他妄图像我们一样举办比赛。

但他发觉，他们根本没有PVP模式。

因为当初我们给王建国的是阉割版代码。

那个全新的竞技模式。

是我们早就暗藏的决胜法宝。

马伟想抄袭都无从下手。

这场较量，我们又一次获胜。

赢得干脆利落。

一个月后。

第一届“星火杯”职业联赛总决赛。

在市里最大的体育馆举行。

现场座无虚席。

线上直播间人气突破一亿。

我和苏念坐在第一排的VIP座位上。

望着舞台上选手们激烈对抗。

听着耳边观众震耳欲聋的欢呼。

我感觉自己仿若置身梦境。

几个月前，我还是个在办公室浑浑噩噩度日的小策划。

而如今，我亲手打造的游戏已然成为现象级的电竞项目。

“在想什么呢？ ”苏念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

“在思索， ”我转头看向她，微微一笑， “这一切仿若梦境一般。 ”

“并非梦境。 ”她说， “这是我们应得的。 ”

我凝视着她在绚烂灯光下光彩照人的侧脸。

内心被一种强烈的幸福感充斥。

“苏念。 ”

“嗯？ ”

“等比赛结束，我们去约会吧。 ”

“我们不是天天都在约会吗？ ”她挑了挑眉。

“我说的是正式约会。 ”我说， “去看电影、逛街，去做所有情侣都会做的事。 ”

她看着我，笑了。

“好。 ”

比赛进入了最后的决胜阶段。

冠军战队在全场观众的欢呼声中捧起了奖杯。

金色光芒如雨点般洒落。

我望着舞台上那些年轻且充满朝气的面庞。

忽然觉得，一个属于“星火计划”的时代。

一个属于我们的时代。

已然来临。

我转过头，在漫天金色光芒中吻住了苏念的唇。这一回，她并未选择躲避。

相反，她满怀热忱地给予了我回应。

……

【于游戏之中】

【私聊界面】一剑开天门询问：“徒弟，是否在线？”

【私聊界面】念念不忘回复：“师父父，我在呢，有何事？”

【私聊界面】一剑开天门说道：“出来，咱们结婚。”

【私聊界面】念念不忘回应：“……行呀。”